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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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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榭视野极佳,里里外外外都站着人,金灿灿的霞光投在水面上,碧波荡漾,能看见水中的两个沉浮挣扎的人,轻薄衣裳漂在水中,云绮脸色嫣红如霞,紧皱眉头,紧紧抓着方玉胸口衣襟,方玉脸色也如火烧一般,抓着云绮的一只手臂在水中扑腾。

那一瞬间围观的人群寂静如鸦,桂姨娘涂着脂粉的脸先是雪白,而后铁青,最后透黑,阴沉如暮色。

声音尖锐又惊惶:“快!快!快把三小姐捞上来。”

仆婢们纷纷回过神来,接二连三跳下水,将两人拖到岸边,桂姨娘扑上去,泪落涟涟:“云绮!快,快拿衣裳来裹。”

两个湿漉漉的人闭眼躺在地上,衣衫不整,身上冰冷,额头却火热,仆婢扶着两人将肚内残水呕尽,方玉先睁开眼,紧敛眉头,手指去扶自己几欲痛裂的额头,见众人围观,况苑来扶自己,嘶声从地上坐起,转头见一旁桂姨娘搂着云绮掉泪,旁人围着云绮又是掐人中又是按肚腹,脸色瞬间灰败,怔怔然一言不发。

苗儿夫妇和施老夫人也听闻音讯匆匆赶来,见云绮倚在桂姨娘怀中,裹着一席厚毯,双目紧闭,唇色苍白,颧骨眼尾却浮现两团嫣红,连声呼唤:“云绮,云绮...”

云绮也幽幽转醒,见自己躺在桂姨娘怀里,眼前围了一群人,神色惊慌,旁边不知站了多少仆婢下人,个个眼神探究,突然想起自己身处何处,发生何事,哇的一声哭出来:“姨娘。”

起先她带着一大群人,原是去掬月阁抓甜酿和方玉的现行,没想落了个空,明明掬月阁出去只有一条道,她让芳儿和婢子在道口守着,故怨芳儿次次败事,又怪甜酿狡猾,自己不耐烦回掬月阁坐,哪想又撞见方玉。

她气不过,和方玉在阁内拌嘴,方玉也不太理她,只闷坐着等人散去,但喝的那壶茶,片刻之后只觉五脏如火烧,闷热又难受,只想贪些清凉松快,又不敢开窗,只和方玉背身而坐,默默忍耐。

后来身体渐有些不对劲,云绮闷得抱膝要哭出来,方玉神色百般忍耐,屋内只能听见两人急促的呼吸,她见方玉紧紧咬着牙关,那双眼里还带着血丝,手掌紧紧抓着圈椅,这会儿也不觉得他穷酸迂腐,软绵绵问他:“我们...这是怎么了?”

“你...这屋里是什么茶?”方玉咬牙。

她没吩咐人送茶进来,起先掬月阁也没有这壶茶,不知是何时何人送进来的。

忍无可忍之际,方玉大步迈过来,把云绮从地上拖起来,云绮胳膊被他攥得发麻,身体一哆嗦,竟觉得舒泰了些,软绵绵栽在方玉怀里,不由得心神乱撞,轻轻哼了一声。

方玉也在咬牙,拉着怀中少女,将窗一推,带着她跳入水中。

众人见两人都无碍,俱松了口气,将两人七手八脚扶到水榭内,要换干爽衣裳,又请翟大夫来,桂姨娘见仆婢们围着窃窃私语,厉声喝道:“没事做了么?一个个围在这看什么?”

又道:“谁敢在这瞎嚼舌头,将舌头都剪下来喂狗去。”

下人们个个揣测,那掬月阁是三小姐常玩常待的去处,这大半日和方先生孤男寡女待在里头,又见方先生搂着她跳水,两人那个样貌神色,怕是有什么说头。

桂姨娘神色阴沉,况家人也不好多待,见两人无事,辞别施家,匆匆走了。

翟大夫提着药箱进来,给两人把脉问诊,落水倒无什么大碍,吃点驱寒的药就是,倒是这脉象里浮着燥意,又观两人神色,捻须沉吟,分别悄悄问两人:“落水之前,都吃过什么些东西?”

“茶,那壶茶,我喝了一杯茶水。”云绮闷在被中哭诉。

桂姨娘喊人去掬月阁找,阁门只是轻轻阖上,并未落锁,屋内也没有茶壶和茶杯。

云绮和方玉听闻此话,俱是愣了愣。

云绮在人群里逡巡,颤着唇伸手一指:“就是她,是她害的我。”

满屋人都看着甜酿,施老夫人看看云绮,又看看甜酿,肃脸问:“这是怎么回事?”

甜酿眨眨眼,见满屋人瞧着自己,桂姨娘眼神像要吃人一般,觉得有些好笑,不解问:“我如何害三妹妹?”

“你...就是你报复我,故意使坏把我和方玉锁在一起。”云绮哭道,“在我进掬月阁前,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呆在那,又不知送了一壶是什么的茶要害我。”

甜酿摇头叹气:“三妹妹不分青红皂白,随意往我身上泼脏水。”

她也有底气:“大伙都在水榭玩,我和婢子们在水边垂钓,三妹妹和四妹妹原先陪着姨娘婶娘玩牌,后喊我去掬月阁说话,掬月阁里坐了会,两个妹妹要出去踢毽子,我原是困了,懒得动弹,便和妹妹说要在阁子里歇会,但两个妹妹前脚刚走,我自个儿坐着也无趣,只追着两个妹妹出门去,又寻不着妹妹玩毽子,仍是跟着婢子们在水边钓鱼,连步子也没挪过半分。”

“三妹妹说锁呀、茶水这些,我也实在不明白...别说我自个儿,就是我屋里的那几个婢子,也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又不是三头六臂,也分身乏术,好端端的怎么去弄这些有的没的。”甜酿抿唇问,“三妹妹又说我报复,我自认和三妹妹感情甚笃,亲亲热热还来不及,缘何要报复三妹妹,难道三妹妹对我做过什么亏心事不曾?”

桂姨娘找婢子来问,果然件件样样和甜酿说的一样,云绮脸上青青白白:“明明是你趁我和芳儿不在,和方玉在掬月阁私会,怕被我们逮住,自己不知从哪里跑了,方玉藏在那水里,不然他一个人怎么会**的坐在掬月阁里。”

方玉换过衣裳,脸色也有些灰败,过来向施老夫人回话:“是有个婢子向学生说,二小姐在掬月阁找我有事,学生走到掬月阁,觉得此举于理不合,又觉得有些古怪,二小姐向来未邀学生私下见面,正要折身回去,又听见外头有说话动静,一时心急不小心跌水里,浑身湿透不好见人,于是躲在掬月阁里。”

桂姨娘阴着脸盯着他问:“是哪个婢子喊你去掬月阁的?”她把清露明霜和宝月都喊出来:“是不是她们?”

方玉摇了摇头:“并不是,学生对园内婢女不熟,但也不是面前这几个,是个扎双髻、穿青衣的小婢女。”

云绮和芳儿都垂下眼,抖了抖长睫,听见施老夫人问道:“那方先生在掬月阁见到二小姐了不曾?”

方玉低头作揖:“学生不曾见过二小姐,只是最后见三小姐进来,亦是大吃一惊...”

满屋人默然不语,甜酿突然向施老夫人道:“此事大有蹊跷,甜酿觉得,先揪出那个穿青衣的小婢女,她是府中人,方先生又见过她,很容易就能找出来,问问她是受谁指派假传消息,兴许后来落锁和送茶也是那幕后人做的...”

她脸上有丝黯然:“若甜酿一直呆在掬月阁,和方先生见过面...三妹妹兴许是阴差阳错,替甜酿受罪。”

“对,对,那婢女...”桂姨娘咬牙,“把全家的婢女都找出来,看看究竟是哪个不要脸的,。”

云绮呜呜哭泣,摇着桂姨娘的袖子:“姨娘...姨娘...”

“这事当然要办。”施老夫人闭眼,头疼不已,“悄悄的,莫要声张。”

施老夫人又将不相干人都劝了回去,单独问云绮和方玉:“你两人...在阁里做什么了?”

那茶当然有古怪,明眼人一眼便知道如何回事,云绮后来也回过神来,怕是些不干净的东西。

方玉跪地磕头:“学生未做过对不起三小姐的事情...”

云绮眼神乱瞟,扯着衣角说:“我们两个各自坐在椅上...他后来把我扯到了水里...”

桂姨娘一把搂住云绮,哭道:“辛苦我儿了,好端端的遇上这样的腌臜事...”

甜酿在屋外,轻轻叹了口气,领着宝月和清露明霜回榴园,见芳儿捏着衣角,脸色发白站在屋外:“芳儿妹妹不走么?”

芳儿抿抿唇:“走...”

桂姨娘果真要召集家里所有的婢女,让方玉来指认那假传消息的婢女,云绮听闻,只捏着衣裳不肯,闷闷的低头哭,最后才道了实话:“姨娘...你别...那人是我屋里新来的婢女...传完那话我就让她躲出了去...”

桂姨娘脑里一声闷雷:“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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