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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七章 夜未央(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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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山并不十分安静,孙横川正在笑呵呵地自掏腰包给血神教兄弟们发红包,说是徒弟结婚,大家同乐。

于是四下一片欢腾。

没有人敢反驳孙教习号称的徒弟,这是赵长河自己都认的,要说投资,这厮的投资才是让天下人艳羡。愣是他没野心,前些日子基本都处于半退休状态了,只偶尔教导教中新人刀法……也就是这次北上杀胡才让他重新举起了刀,估摸着这次回去就要颐养天年。

——血煞功的练习过程始终伴随着痛苦,征服血煞不是谁都能办到的,孙教习熬不了,早已想放弃。血神教里想要放弃的人其实并不少,马放南山刀剑入鞘归于江湖,似乎是他们大部分人最佳的选择,反正赵长河肯定不会亏待大伙。

包括薛苍海自从被烈说了那一句之后也一直很沉默,不知道他是否在思量这事儿。

赵长河始终只有一个,并非每个人都可以效仿。

薛苍海没多话,只是在驱使神殿降卒们搭帐篷,建营寨。降卒们忍气吞声被驱使做牛马也不敢说句话,不经意地抬头看向山巅的方向,又很快垂头丧气地低下脑袋。

想也知道此时最庄严的长生天内是一副怎样的靡靡。

最神圣的神殿,最神圣的长生天,转头就变成了别人行房的地方。

对当事人是浪漫,对他们则是一种彻头彻尾的征服,近于羞辱。但这羞辱却连点脾气都凝不起来,人家恩爱侠侣,以天地为证,以同道同心结成画带,与别人何干?又不是草原惯常的征服别人的部族掠夺别人的妻女在那里淫乐。

相比之下,格调高多了……以至于被征服者们心里都有一种很扭曲的祝福之感冒了起来,感觉是对方应得的。

草原的人们都重英雄,毫无疑问,对方是英雄。

草原弱肉强食,臣服于英雄并不可耻。

天神的脑袋都被割了放在了祭台上,博额信仰被击碎,都不想活了……别人没到博额那程度,倒也同样感觉骨头都被抽散一般,明明此刻监视押解他们的血神教众并不多,却连半个兴起反抗念头的人都没有。

天知道里面如神似魔的赵长河是否一刀就能把这里成千上万人劈成灰烬,谁敢妄动啊……

其实他们想多了,赵长河此刻一点力气都没有,只够力气伸手扶着女侠小姐姐的纤腰,任由她在上面驰骋着,主动运作双修功法替他疗伤。

迷迷糊糊间,几乎都快昏睡过去了。

其实如果厉神通不拼那一把,要以身堵口的人会是赵长河自己。他有分光掠影的瞬移之术,临场就要这么做的。

不需要什么计划,也没有什么利弊思量。战争打到了那种时候,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不在考虑之内了。

厉神通说是还给夏龙渊的,那是嘴巴说说,赵长河知道在临场那一刻厉神通绝对是什么都没有想过,只是下意识的选择,不能让此行功亏一篑。他自己也一样……

至今回想有点后怕,如果是自己扛那一下,现在已经死了,没啥悬念自己的防御力和厉神通可不是一个等级。说来也是喟叹,自己一個从穿越起就想要回家的人,却甘愿把生命洒在这片土地。

无怪乎临走之前晚妆她们都在叮咛,就怕自己上头……可这叮咛有什么用呢,临到头来,谁脑子里能转过那些。

战争的胜利需要无数不计生死的英雄,一将功成万骨枯,又何尝不包含着这将军自己。

如今即使厉神通取代了那一堵口,现在的伤也是历年来所受的最重的一次。看似模样没有以往凄惨,实则受的能量等级不是一个级别,至今体内如搅,从身躯到灵魂所有力量空空如也。

岳红翎不顾万众瞩目的羞涩,急着要和他洞房,又何尝不是急着帮他疗伤……

迷糊间,好像朦朦胧胧地感觉瞎子出现了一下,似乎在检视自己的状况,却又没说话。

赵长河很想说,你不是说等我这一仗打完就会和我交底的嘛,我等你说呢……你是想赖账?

…………

瞎子倒没刻意赖账。

早在夜九幽分身莫奈紫遁逃的时候,瞎子口中调侃,实则这边已经痛下杀手。

没有人能分心二用、在分身受创的同时还能应对瞎子这样的敌手,夜九幽再强也做不到。

这就是瞎子和她僵持了这么多天,等待的最佳时机……瞎子一贯很有耐心。

暗夜如笼,笼罩在九幽身上,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无论人神,生命力飞速消失殆尽,便是永生的九幽也当再度沉眠。

这是法则层面的,直接归寂。若让赵长河在此,就会知道自己此刻根本挡不了瞎子全力一击,当这种过于虚玄的法则具现为攻击,整个天下能够与之抗衡的唯九幽而已。

她的攻势直接进入了幽寂的虚无,那里没有九幽。

“姐姐,真幻之书我没到手,但好歹手头有真幻之镜呢,可以替着用用……”九幽咯咯笑着,声音不知从哪里冒起,四面八方的夜色骤然狂暴肆虐,从瞎子身周片片碎裂,就像是身处画中的人、被直接从画里撕碎一般。

“咔!”碎裂被奇特的力量“黏合”,两人长发自动,周边乍起清风。

正在此世最强之战刚起序幕之时,下方传来荒殃的狂笑之声:“崔文璟,老牌天榜,就这?哈……哈哈哈……”

“……”夜家姐妹双掌相对,同时看了下方一眼。

函谷之战,李伯平崔文璟的对峙攻守已经进行了十天。

李伯平在夜九幽帮助之下悄悄突破了三重秘藏,崔文璟却因为之前曾受的重伤初愈,没能赶在普遍的突破大潮之中破御,至今也就比李伯平多一点积累沉淀,拉不出差距。而李伯平一方的荒殃被弄伤了,崔文璟一方的清河剑被夜九幽沉眠,以至于双方都没有超越此世常规的御境力量出现,是这一次天下战局中最“正常”的一处。

越是正常,越是拉锯,雄关守御历来不是那么容易破的,全靠双方的指挥水平和士兵的精锐程度。

但越是拉锯,此前被弄伤了的荒殃就越可能趁机复原。

李伯平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一刻。

“轰隆隆!”地动山摇,城墙倾塌。

荒殃动摇大地的手段,崔文璟看着四处倾塌的城墙和惨叫坠落的士兵,脸色跟吃了翔一样。

作为一个人类,这种耍赖手段真不知道应该怎么破。

“崔文璟当初你崔家弃本座而选赵长河,如今后悔么!”荒殃的狂笑声还在传扬。

崔文璟没有回答,剑出如龙,“唰唰”砍死趁乱冲上关城的陇西士兵,李伯平的剑又在此时冲在了面前:“不知当赵长河回来之时,中原易主,他会怎么想?”

崔文璟还是没有回答,默默地抵住李伯平,且战且退。

“清河你说话呀清河!”崔元央掐着剑柄死命摇晃:“好端端的怎么睡了这么多天,你才刚醒没多久呢,好歹是天品神剑不要面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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