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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第 113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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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和赵刀到泰安村时,正值日头当空。

这时,陈家热闹着呢,各个欢喜不已,互相奔走相告。

陈伯文同样一脸的兴色,“爹,管用管用,胡屠夫那招管用着哩,昨儿儿子好眠得很,那,那东西没有再寻来。”

因为畏惧,陈伯文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甚至连五趾猪都不敢说,只敢小声的用那东西来代指。

旁边,陈仲武摸了摸肚子,同样心有余悸。

“昨儿夜里,它也没有来寻儿。”

陈忠明眼睛扫过其他几人,儿媳妇孙儿俱是一脸庆幸的点头,他心里安心了一下。

“好了好了,今儿晚上再看看,最好咱们还是要寻一个懂行的人来瞧一瞧。”

陈家兄弟皱巴着脸,这,这懂行的人哪里那么好找,多数是骗子呢!

……

陈忠明抽搭了下旱烟,烟雾缭绕中,他眉头紧皱着,总觉得自己好像落下了什么,心里隐隐还有些许不安。

赵刀和顾昭就是这时候来的。

……

待听到门口处的动静,众人回头朝大门处望去。

就见赵刀面有不善,旁边还站了个俊俏的少年郎。

陈忠明一拍大腿,坏菜了!是闺女儿那头忘记了啊!他就说好像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妥!

陈忠明着急,“女婿啊,小莲没事吧。”

赵刀心道,好啊,瞧这句话问的啊……敢情他们家里遭难的事儿,老丈人居然还是个知情的?

赵刀冷哼了一声,也不应话,只眼睛扫过众人一眼,尤其在大舅哥面前瞪了瞪。

就是这人,拿了那招灾的东西到他家里!

陈伯文瑟缩了一下。

他也惨啊,被剖肚子不说,还被割脖子了。

陈忠明见赵刀这模样,当下便知道那五趾猪定然是寻到了玉溪镇的赵家,他又急又慌,手都颤抖了。

“怪我怪我,家里遭灾,也没想到小莲那儿也送了肉,小莲,小莲......”

赵刀没好气,“受惊了,说是梦里被砍了手脚,眼下人暂时没事。”

他视线扫过众人,心里叹了口气。

这般多的人,但凡有一个想起他赵家,他都没这么气,到底是外姓外孙和自家子孙啊。

陈忠明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抹了把脸,神情讪讪,忘了闺女儿,这这,唉,说是不偏心,他到底还是偏心了啊。

陈忠明紧着又道,“对了女婿,一会儿你回去让小莲倒穿蓑衣在村子里跑跑,那五趾猪就寻不到味儿了。”

“大家伙儿昨儿都跑了,昨儿那五趾猪就没来,管用着呢!”

其他人齐齐点头,证明自家老爷子所言非虚。

赵刀:......

他颇没好气的道。

“昨儿当然没来这了,人家去了我们玉溪镇了,来回路途远着呢,哪里还有空闲再来你们陈家。”

这话一出,陈家人脸上洋溢的庆幸僵住了。

陈忠明也是惊疑不定,这……女婿这话,好生有理啊!

旁边,顾昭听到倒穿蓑衣的说法,愣了愣,思忖片刻,觉得这法子应该是只能治标,不治本。

坊间有倒穿蓑衣通阴阳的说法。

陈家人倒穿蓑衣,暂时将自己的气息蒙上阴炁,那五趾猪夜里寻来,一时嗅不到那活人的阳炁,定然心生怒火,瞧着它梦里砍赵家婶婶的手段,已经颇成气候。

回头要是寻到陈家人,这报复定然是加倍的奉还。

是以,对上赵刀的视线,顾昭摇了摇头。

赵刀心里叹了口气,听着他丈人的意思,他们是全家人都吃了这五趾猪,他这一颗心真不是滋味,又怒,又觉得自己怒得好像没有道理。

因为,他们也吃了。

真是憋闷啊。

自打知道他媳妇借银,他就该死的熟悉这憋屈的感觉。

好半晌,赵刀瞪了一眼陈伯文,声音瓮沉。

“小莲那时可还怀着胎呢,你送五趾猪来是什么意思?还把那多的趾头剁掉,你这是故意欺瞒我们!”

陈伯文神情讪讪,没有应话。

他这不是怕妹妹和妹婿一家忌讳这五趾猪,不肯收么!

回头他不收,老爹还得催着他宰一头新的猪过去,他,他好生舍不得啊。

陈忠明也瞪眼,“你不是说妹婿也不在意吗?”

陈伯文不说话。

陈忠明气得几乎要仰倒,指着陈伯文,怒道,“造孽啊造孽,自家妹子呢,你怎么这般小性子啊,小莲待你可大方多了。”

半晌,他颓然的垂下手。

罢罢,他自己也有错。

赵刀也不说话。

他心里冷哼了一声,真该让婆娘瞧一瞧,她心心念念的大哥,对她这妹子有多尽心,不过是话说得够漂亮罢了。

赵刀再次为自己贴出去的回礼不值得。

他这人就是忒实心眼,还拿了好的熏肉和熏鹅,特意捡大只的给!

......

包玉燕见气氛有些沉闷,尴尬的笑了笑,热络的道。

“我们也没啥坏心眼,就是想着这猪浪费了可惜,这这,谁想到会有这样邪异的事儿。”

她觑了一眼赵刀,小心道。

“都是一家人......”

赵刀:“呸!一家人使这样的心眼,就是没有这邪异的事儿,小莲怀着娃娃,你们也不忌讳一下?万一吃了肉,娃娃也多了个指头怎么办?”

包玉燕一窒,不好再接话了。

气氛再次沉闷。

顾昭倒是理解赵刀的郁气。

孕妇的忌讳颇多,讲究的人家就是连豁口的碗都不吃,剪子也不能拿,就怕忌讳冲击到肚子里的娃娃,更何况是吃那多长了趾头的猪。

......

再是生气,赵刀也不能见着老丈人一家满门丢了性命。

赵刀看向顾昭,“昭侄儿,那五趾猪还会来吗?”

顾昭点头,“应该会。”

猪胎人心,猪胎又被吃了,本就怨孽的魂定然怨气更甚,怀恨于心。

一次梦里夺不去人命,多吓几次,人身上的灯被吹灭,总有一次,日出东方,雄鸡破晓也复燃不了。

顾昭沉声:“五趾猪,它向来有破家猪的说法。”

这话一出,陈家人背后一寒。

大家伙儿目光惊惧的相互看着,想起被剖肚的那一夜,俱是胆战心惊。

陈伯文喃喃,“我听到了,那日有声音,它说这事儿没完。”

陈仲武也点头附和,他也听到了。

陈忠明没有说话,目光落在顾昭身上。

顾昭冲他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陈忠明看了一眼赵刀,又看了一眼顾昭,恍然,随即冲顾昭拱了拱手,道。

“这位小郎,还请救我陈家人一命,大恩大德,必有重谢。”

顾昭:“老爷子客气了。”

陈伯文惊疑不定的看看顾昭,又看看陈忠明,老爹这是昏头了,这就一半大小子啊!

“爹你......”

“闭嘴,你个蠢货!”

陈忠明又看向顾昭,歉然道,“小郎莫要介意,我这大儿,他向来有些蠢。”

有些蠢的陈伯文:......

顾昭并不介意,“陈老伯,昨日你们倒穿蓑衣,一时欺瞒过那五趾猪,再加上有赵婶婶那边引它动手,今夜,必定是大凶。”

陈忠明沉默,是这个理儿。

就像是堵水口,堵住了还好说,要是没有堵住,只要稍稍漏出一个缝隙,接下来,他们就得迎来更猛烈的洪水猛兽。

陈忠明冲顾昭拱了拱手,再次道。

“小郎,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吗?”

顾昭:“除了赵婶婶,还有你们陈家人,还有其他人吃了这肉吗?”

“没有没有!”这下还不待陈忠明回答,包玉燕紧着就应道了。

“公爹那时叫我带一些回娘家,当家的爱吃,我心里也是颇为不舍,就没有带回去了。”

小心思说出来,包玉燕有些讪讪。

顾昭点头,“那便好,今夜你们在屋里待着,甭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来。”

众人点头如捣蒜。

被剖过肚子,抓出过心肝肠子,他们也没胆子出来了啊。

……

赵刀还是不放心家里,顾昭便打算带着他走一趟鬼道,陈忠明拉住赵刀,抹了把脸,道。

“女婿啊,难为你还想着我们。”

赵刀瞪眼:“别,我就过来讨个理的!”

陈忠明也不多说,他松了松手,沉默的在旁边抽着旱烟。

吞云吐雾中,就见那顾小郎带着女婿踏入另一条道,片刻后,这顾小郎出来了,女婿赵刀却不见了。

陈家人惊奇。

陈忠明更沉默了。

他们陈家理亏啊,得亏女婿不计前嫌,还找了这般厉害的人物,这情分,他得记心上。

......

顾昭在陈家宅子东西南北四方分别落下一道符,符箓落地,瞬间埋入黑泥中。

接着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应和,各有一道光柱起,光一点点延伸,片刻后,就像一个透明的气罩一般,将整个陈家小院笼罩,接着光一点点消淡。

顾昭守在门庭处,静待。

另一厢,玉溪镇赵家,赵刀也往门庭处挂了个铃铛,这铃铛颇为精致,不过,里头却没有铃舌,风来,铃铛摇摇摆摆,悄无声息。

赵刀摒气。

顾昭说了,要是铃铛响了,那就说明有鬼炁撞来,到时,他捏了符箓,昭侄儿就会过来。

......

很快,落日下山,倦鸟归林,天光转而黯淡。

夜,愈发的浓郁了。

泰安村很安静,没有虫鸣声,也没有鸟鸣声,偶尔几声风来,伴随着树叶的沙沙作响,窸窸窣窣,似鬼物诡谲低语。

倏忽的,此处寒风大作。

顾昭站直了身子,原先的散漫之气一下便褪去。

她目视前方,来了。

果然,在陈家院子百米处的老榆树下,黑夜中有数道的黑雾在游弋,它们一点点汇聚,先是人的脑袋,接着是脖颈,肩膀,腹腔,臀......最后才是四肢。

顾昭注意到,它的右肢少了一块手掌。

是那五趾猪了,毕竟,那手掌还在六马街赵叔家里的土陶罐里搁着,眼下是没人敢吃了。

黑影似乎也是颇为愤怒这手掌还缺了一块,它的目光看向陈宅更是不善了。

顾昭凝神,就见这黑影化作一道飓风,猛地朝大门处冲击而来,隐隐可见一头灰白眼睛,目露凶狠之像的大猪。

不过是一下,血煞冲天,门户上的神荼郁垒画像瞬间黯淡。

顾昭:好凶的猪!

幸好她埋了护宅符,还事先埋了八卦剑阵符。

顾昭手诀翻动,只见大猪破门的那一刹那,门庭处四方有四道金色之炁刺出,大猪灰白的眼里倒映这金炁,眼翳急促的紧缩。

它想退,奈何已经无路可退。

只见四道金炁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八分为六十四,生生不息……

最后绵延成一道巨网,似天罗地网一般的将其兜住。

黑影咆哮,怒吼声冲击得木门砰的一声倒地。

屋子里,陈家众人的心俱是一悸。

顾昭手诀翻飞,绛宫处的金丹不断的有元炁绵延而出,随着手诀指引,似一道银光一般没入这大网之中。

巨网的光彩愈发的盛大。

里头的大猪如困兽,不要命的拿头猛的撞击大网收口的那一处。

每一次的撞击,必定是金光红光绽开。

黑夜中,倘若不见这狰狞浑身血气的大猪,这红光金光相互绽开,倒是颇为绚丽多彩。

顾昭额上有汗珠沁出,随着手诀翻动,叱了一句,“收!”

大网倏忽的收紧,紧紧的贴着大猪的身子,只待再一下,这道黑影便能被搅成肉糜。

“道长,饶命啊,道长。”

倏忽的,大猪重新变成了人形模样,他感受着贴在身上的金炁锋刃之意,瑟抖了一下。

随即干脆又利落的跪了下来,讨饶。

顾昭没有放松警惕。

都说兽穷则啮,鸟穷则啄,大猪这般凶,她可不能阴沟里翻船了。

顾昭的手紧了紧,金炁的锋刃贴着那人的皮肤,直接搅破块块碎皮肉。

“啊!痛痛!”黑影当下便哀嚎了起来。

顾昭这下也看清了这人的模样。

只见他肥头大耳,身量高大,颇为富贵模样,只是此时眼翳灰白,瞧过去骇人得很。

黑影挣扎,“道长,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苦下这般狠手。”

顾昭瞧着他身上散漫的血煞之炁,毫不留情的又拽了拽这天罗地网,惹得黑影又是一阵呼痛。

顾昭:“是无冤无仇,不过是见你残害人命,龚行天罚,还人间赫赫明明罢了。”

“我不服!”黑影咆哮,“作甚他们能吃我,我却吃不得他们,没有这般道理的。”

顾昭没好气:“谁让你这辈子是猪了。”

“上辈子不修德,造孽了才是猪,轮回道里给你算得明明白白的,你有什么好不服气的。”

黑影顿了顿,继而一股不甘的怨气勃发,黑色的怨气冲撞得他身上覆盖的金炁都黯淡了一分。

“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我都舍出大半家业了,明明说好了,这辈子还予我富贵,为我夺那福荫骨,为甚,为甚我会是孽畜道?”

“我不甘心啊!”

顾昭一凛。

夺福荫骨......这是什么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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