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移情别恋（1/2）
铁云打得昏了头，紧跟着屠婴痴跌出的身子，一掌打去，却听殷雪大叫一声：“师兄住手！”
铁云恍然大悟，忙一掌收回，却见屠婴痴手捂肩膀，跌倒在地，疼得额上汗珠流出，慌忙道：“屠兄，你怎么样……”
殷雪跑过，扶住屠婴痴身子，心疼地道：“婴痴，你没事吧？”
屠婴痴强笑道：“我没事……铁兄弟功夫太高了！”
殷雪对铁云道：“我叫你们随便比两下，你却往死里打，把婴痴打伤了，你不叫人！”说着竟哭了起来。
铁云惭愧不已，嗫嚅道：“师妹，我不是故意的。”
殷雪哭道：“你下手这么重，还说不是故意的，刚才我若不是叫得快，你恐怕要真把他打死了。你分明是在吃醋，所以心中恨他，恨不得把他打死，是与不是？”
铁云越发惭愧，低头道：“不好意思，是我错了！”
殷雪又哭道：“我还道你是好人，不会对婴痴下手，想不到你却真下得了手，我真是看错你了！”
铁云心里愧疚，默不做声，屠婴痴道：“殷雪，你别怪铁兄弟了，他不是故意的，只怪我太大意了，低估了铁兄弟的本事！”
铁云忙上前扶屠婴疾道：“屠兄没事吧！小弟不是故意的！”
屠婴痴摇头道：“我没事！”
殷雪把铁云推开道：“你走开，你把婴痴打伤了，又假装好人！你不讲义气，我不要你扶，免得你又对他下手！”
铁云无奈，只好放开双手，殷雪又道：“你回山去吧！我会照顾他的。”说着扶起屠婴痴便走。
铁云呆站着看他们走远，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只好没精打采地回桃花山去。到得山上，殷醉阳上得前来，围着他转了两圈道：“乖徒儿下山一趟，如何成了斗败的公鸡！雪儿哪里去啦？”
铁云酸酸地道：“她有了心上人，当然不想回来了！”
殷醉阳大叫道：“好哇！这死丫头不跟着你，却和别人跑了，看我如何收拾她！”
白蝴蝶听说殷雪另有所爱，吃惊不已，也道：“待这死丫头回来，我好好问她！”看看将近黄昏，才见殷雪急匆匆往山下赶来，殷雪一进家门，只见父母脸色铁青，冷如冰霜，知道风色不对，忙笑道：“爹，娘，你们怎么啦？是不是吵架了！”
殷醉阳黑着脸道：“雪儿，你背着我们下山去干什么去了？”
殷雪故作镇静地道：“没有啊！我一直都跟师兄在一起！”
白蝴蝶喝斥道：“你这死丫头，还想再瞒我们！你说，与你在一起的矮胖子是什么人？”
殷雪见铁云在旁，立刻明白缘由，转向他道：“好啊！师兄，你打伤婴痴，又回来告我，你不是人！你不讲义气！他请你喝酒，你反而恩将仇报，你混蛋！”
铁云道：“师妹，纸包不住火，你们的事儿师父师娘迟早是要知道的！所以我就告诉了他们！”
殷醉阳沉着脸道：“那矮坛子是什么人？快说给我听！”
殷雪见事已至此，只得说道：“他叫屠婴痴，是汉中人氏，外号屠一刀，使一套杀猪刀法，能够一刀取人性命！”
殷醉阳叫道：“好哇，原来你看中了他的刀法。我问你，他能一刀把你爹杀了吗？”
铁云在旁道：“他连我都打不过，怎是师父的对手？”
殷雪对铁云叫道：“婴痴不想伤你，所以不肯出手，才被你打伤了，你真以为他打不过你！”
殷醉阳道：“那好，明日你把他带上山来，若他打败了云儿，我便让他娶你！”
殷雪道：“衡量一个人，也不能只看他的功夫高低，还要看看他的长相和为人嘛！”
白蝴蝶道：“他长相比云儿还好吗？”
殷雪道：“他长得很丑！”
殷醉阳也道：“那他的品性很高？”
殷雪道：“不高，但也不差！”
殷醉阳喝道：“他长得又丑，功夫德行都不高，你看中他什么？”
殷雪道：“我说不上来！反正我就是喜欢他！”
白蝴蝶骂道：“死丫头，你真是疯了，你不嫁云儿，却看上了一个丑八怪！”老两口仿佛审犯人一般，轮番发问，诘问殷雪，殷雪径自倔道：“你们只看人的容貌，不看其他，我可不管！这世上的人有喜欢武大郎的，也有喜欢猪八戒的，你们可管不着！再说爹长得也很丑，娘还不是也嫁给你了吗？”
殷醉阳大怒道：“死丫头还嘴硬，我拧烂你的嘴！”
殷雪大哭道：“你们不让我嫁他，我死给你们看！”说着一头朝桌子上便撞。白蝴蝶慌得一把抱住，大骂道：“死丫头，有话不好好说，拿死来吓唬爹娘！”
殷雪一把鼻子一把眼泪地道：“他只是长得丑了点，其他哪里不好？师兄是见过的，你们为何不问他？”
铁云本指望殷醉阳夫妇劝她回心转意，没想到却乱成一团，始料不及，忙对殷雪道：“师妹，我看屠兄的模样，恐怕不下五十岁，说不定儿子都有你的岁数了，你为啥看上他？”
殷雪哭道：“你污蔑人，婴痴孤身一人，只有三十岁，比你也大不了几岁嘛！”
铁云道：“说不定他在骗你呢！”
殷雪哭道：“不可能，婴痴跟我一起，什么都跟我说了！他怎么会骗我？”
铁云道：“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
殷雪大哭道：“我还道你是好人，会帮我说话，想不到你却帮着爹娘来教训我，还说婴痴的坏话，你伪君子一个，我错看你了！”
铁云被骂得无言以对，只得道：“我们都只想着怕师妹上当，所以才对你如此，如果屠兄果真是正人君子一个，我和师父师娘都无话可说！”
殷雪哭道：“我明日就把他带上山来，你们若看出他是个卑鄙小人，我立刻与他一刀两断！”
殷醉阳道：“也罢！待我明日看看那矮坛子是什么样的货色！”见殷雪还在大哭不止，便一声大喝道：“哭什么！爹都不骂你了，还不歇口！”见她仍是哭，便道：“你再不歇着，爹也要哭了！”说着手揉眼睛，学着殷雪的样子，也哭了起来。
殷雪被引得破涕而笑，边哭边笑道：“死爹爹！你是傻瓜一个！一把年纪了还取笑我！”一边捂着脸扑在母亲怀里。
铁云闷闷不乐地走回房里，连叹了几口冷气，木头似地坐着发呆，一边手抚殷雪给他的照胆小剑，思绪万千，从前与殷雪一起打打闹闹的日子，无不历历在目，心想自己对她一直很好，可谓无微不至，问心无愧，她要自己抓蝴蝶，自己决不抓蜻蜓，她要自己看鸡，自己决不打狗。有啥好吃的，要先给她，有啥好玩的，也要先给她，她即使发脾气使性子，也总让着她，决不跟她闹别扭，即使有几次帮人时发生分歧，也是事后道歉几句，也就好了。前不久她把自己推下悬崖，差点摔死，自己也没有怪她，她还把照胆小剑亲手放在自己手里，又要了自己的裴翠小锁，显然是与自己定了终身。回想那日光景，何其亲热？想不到过了半月，竟跟在又老又丑的屠婴痴身边了，转变得如此之快，真让人始料不及！也不知她吃错了哪剂药？竟跟自己淡漠得如同路人！
铁云想来想去，百思不得其解！不禁连声长叹，叹了一阵，又恨起屠婴痴来，恨他又老又丑，又黑又胖又矮，丑八怪一个，何德何能？竟哄得殷雪神魂颠倒，死心踏地地跟在他身边，想他功夫，并不比自己高，他的容貌，也不比自己好，自己长相虽算不上绝世美男，但比起屠婴痴的蛤蟆相来，可算是俊秀之极了！想他品行，也不见得很高，只不过更油嘴滑舌，妙语连珠罢了！也不知是殷雪看中了他什么？看中他有钱，还是看中他有势？仔细一想，似乎都不是理由。
铁云又回想昨日光景，终于明白，原来屠婴痴好动爱玩，肚子里鬼点子多，连点道菜也是转山绕水，弄得妙趣横生，殷雪本是爱玩之人，有了屠婴痴这个活宝，焉能不乐？而自己笨嘴笨舌，呆头呆脑，不能说些好笑的话儿和故事来哄她开心，自己动辄便是流浪时的惨境和行侠仗义的大道理，古里古板，缺乏生气，难怪她不喜欢！她看上屠婴痴，也是情有可原，乃是二人志趣相投，脾气相和的结果。想到此处，深恨自己笨嘴拙舌，不能生有一张屠婴痴那样能说会道的嘴巴，也哄得殷雪神魂颠倒，笑声不绝。想了半夜，心乱如麻，百无聊赖。又想到屠婴痴，想乍看他为人，倒也不坏，对自己也甚是客气，只是看着极老，说不定已有妻室儿女，现在要骗殷雪，所以装出一副老实模样，等把殷雪骗到手后，狐狸尾巴便会露出，殷雪初次热恋，昏了头脑，哪里看得出？若真是这样，殷雪这一生就惨了，想到此处，甚是担心，再一想屠婴痴迫于师父名声，即使有天大胆子，也绝不敢对殷雪下手，欺骗殷雪似不可能！想来想去，愁肠百结，不禁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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